有谁敢破坏气氛说自己不喜欢新年的到来呢?


明年的农历新年来得特别早,很多人都很期待新年的到来。
夫人最爱一面听新年歌一面大扫除,她很会安排家里新年的布置和拜拜的事务。
夫人很享受买新衣和办年货的节奏和气氛。
未婚的时候她喜欢拿红包,婚后她喜欢听到别人大声的祝福后给予红包。

我一直都很羡慕夫人!

因为我不是很喜欢过年的感觉,可是我从来都不敢说出口,有谁敢破坏气氛说自己不喜欢新年的到来呢?

今年我大胆地向夫人表态说我其实不喜欢过年的感觉。她毫不客气地说:“神经病!哪里有人不喜欢过年的。”

夫人直肠直肚的沟通模式常给我写作的灵感而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我平时在生活很多细节都能感受到夫人对我完全的接纳。

以前有朋友来我家作客看到我们夫妻俩交谈的模式,他当面问我到底平时是怎样活过来的。我当时只是反问他是否有听过苏格拉底的故事,聪明的他听了后马上笑得前俯后仰,留下一脸疑惑的夫人。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不是很喜欢过年,可是又不敢说出这个想法,你至少应该对自己好奇一下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经过沉淀后,我找到了一些端倪。

某一方面是小时候自卑感作祟,另一方面是我对于母亲某个程度另类的忠诚。

小时候家里没有汽车,每次过年都需要麻烦亲戚安排人过来载我们去外婆家聚会。我不懂来载我们的亲戚是怎么想,我也不敢正视他们的脸色,小小的我就感觉过年要麻烦别人的感觉不是很好受也很不自由。在外婆家累了困了没有一个角落可以歇息,要回家时要等看谁愿意安排载我们回家。

小时候要拿红包的时候需要排队,需要叫长辈的称呼很大声直到满意后才有红包拿。小小的我就感觉拿红包和乞讨的感觉没两样,很没有自尊。如果没有去排队还会被开玩笑说以后没有红包拿。

我记得有一年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理想,长辈们应该是私底下有了红包“对换率”的共识,我和弟弟那一年的红包钱是历史最低。小小年纪的我就已经明白红包压岁钱只不过是长辈之间的另类交易,我们的红包钱也只不过是父母转一个圈到我们手里的零用钱。

每次新年的来临我都能感受到妈妈强烈的焦虑,大扫除是妈妈每年最大的 Project。她只相信自己打扫的能力,我们“被逼”袖手旁观,可是还要一直被骂。

妈妈的成长过程有很多未被满足的期待和很重的怨气,每次过年都会看到妈妈和家人吵架。我在很小就能感受到很强烈的羞愧感。我每次很想逃离现场,可是我需要等到有亲戚愿意载我回家。

我能深切地感受到妈妈每次新年的焦虑和不开心,这些感受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细胞里。
我不喜欢这种不开心的感觉,可是我却不小心地继承了。

因为传统的孝顺,没有人敢说出父母给我们的不良感受。父母给我们生命,把我们养育成人,我们没有资格谈自己的感受。

在咨询室里,我在画了原生家庭图后被问了一个很震撼的问题:你觉得家里谁最孤独?

当我第一次惊觉家里有一个孤独的人是妈妈的时候,我泣不成声...

当我坐在妈妈的“空椅子”看回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妈妈是非常爱我的,可是妈妈不擅长表达。

我在新年的时候感到不开心是因为我感觉到妈妈的不开心,我没有勇气开心起来。
我忠诚于妈妈的感受,那是因为我打从心底是爱妈妈的,我潜意识觉得自己必须像妈妈一样焦虑和不开心。原来我是用这样的方式孝顺着妈妈,我自己都不曾察觉。

我写这一篇文章并不是要批判妈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正在接纳这个不完美但却是一个爱我及我爱的妈妈。

经过上课学习了心理学后,我才知道妈妈给我的一切是一个生命的资源,也是一份美丽的礼物。我可以深切地同理身边一些朋友常强烈地批判自己为何可以恨自己的父母。我也可以看到在强烈的自责下,这些孩子其实用着那么折磨的方式一直爱着他们的父母。

生活中有很多无法感同身受的人总是爱教导别人如何孝顺父母,殊不知当事人其实在用着非常痛苦的方式在对自己的父母表达忠臣。

我感谢妈妈给我的爱,我接受妈妈给我的爱,我最后选择和妈妈不一样不代表我不爱妈妈。

我接纳和拥抱自己曾经的羞愧,自卑和不快乐。我目前已经可以当自己的父母,我已经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爱回来。我可以选择放下以往不被满足的期待,我已经有能力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

我欣赏自己可以勇敢地面对别人不理解的批判,我不再期待完美但是我渴望找回完整的自己

写完这一篇文章,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重生!

祝福自己明年新年快乐!

1 comment:

采伦 said...

谢谢你分享你的自我探索,写得很真诚,为你的自由和重生感到轻盈喜悦!